一年老一年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

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伙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

 

这是元朝不知什么人写的民间小曲。我初见就非常喜欢,最近几年,每次生日都會想到这些句子。

 

有时觉得恍惚,怎么又过生日了?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我就24岁了。那些过去的岁月是怎么过去的?我一回头,初进大学校门的情景还在眼前。

 

我不是那种忙得会忘记自己生日的人,可是也不怎么特别在意。印象中自从上大学离开家门,就没怎么正经过过生日。但是每次生日在哪里,和什么人一起过的,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我有个和生日有关的经典笑话。那是表哥的生日,大家买了蛋糕让他吹蜡烛许愿,然后一起唱生日歌。他吹完蜡烛,忽然放了个很响的屁。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以为“吹蜡烛--放屁--唱歌”是个固定不变的程序。后来自己过生日,吹完蜡烛放不出屁来,我就急得想哭,以为这程序从此就被我打破了。这件事在我们家流传甚广,大家现在每次提起还忍不住笑。

 

印象最深的,当然还是三年前在云南大理的那个生日。确切的说,那其实是5月11日的夜晚,但是在我心里,那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生日。

 

那时我和铭基已经先后离开西藏,我去了云南继续旅途,他则回到香港。告别前,两人怀着同样的心事,却不敢表达也无从表达。大概是八朗学旅馆前那个长长的告别拥抱让我们觉察出了对方的微妙心思,分开以后,靠着手机短信,我们终于明白彼此的情感。(我刚才忽然想到,用这个故事拍手机广告应该不错)

 

于是他又买了从香港到昆明的机票,再坐大巴风尘仆仆地一路赶到大理。一路上,他不断地发来短信,告诉我还有4公里。。。2公里。。。1公里。。。直到终于在下关车站见面。

 

那时的感觉无法形容。两年以后,有一天无意中听到一句歌词:“越过千山万水,只为见你一面。。。” 心里便有细微的牵动。

 

两人蓦然重逢在与西藏大不相同的环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没有马上拥抱,也没有牵手,因为一切都是刚刚开始。直到去了一家叫做“唐朝”的酒吧。

 

他在桌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我便将左手轻轻覆盖上他的掌心。

 

那大约是我们爱情的开始。不记得那个时刻,午夜的钟声是否已然敲响。零点一过,便是我的生日。

 

后来我去二楼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没发觉他正斜斜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忽然伸手一拉,将我拉近他的面前。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睛,一时间却都说不出话来。

 

那一晚的每一个时刻,我都牢牢记得,恐怕一生也无法忘记。

 

后来我看到几句诗,写得真美。也令我想到我们当年在西藏和云南的这些故事,觉得冥冥之中,确有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能在途中与你相见

 

 

今年的这个生日也很特别。因为这也将是我在美国最后一天上班的日子。在这之后,我会在美国旅行两个多星期,然后回到伦敦。

 

我期待回到伦敦,因为真的不想再和他分开了。希望有生的岁月里,可以一直在一起,度过彼此的每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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