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最近的生活乏善足陈。每天就是上班下班。
 
总而言之,天气不好的日子里去上班,我觉得是造孽;天气好的日子里去上班,我认为是犯罪。所以说自古世事难两全。
 
由于之前所做的project们暂时告一段落,上个星期和这个星期的前几天我都出奇的闲。然而忙惯了突然闲下来的感觉令我非常不能适应 ,没事情做却要在办公室里死撑则更让人受不了。
 
于是,于是,于是。。。我脑子又进水了,我又犯贱了。。。我竟然主动向某个MD传达了“我很闲”这一事实。。。
 
这一没事找抽型的举动换回了四个全新的project。。。噩梦从此开始。
 
更要命的是,因为同事们之间都传说我在做LBO数学模型方面是一把好手,于是分配给我的这几个project,全都需要重建超极复杂的模型系统。。。
 
同事们听说了我的悲惨遭遇后纷纷拒绝表示同情,并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这属于“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在这一行工作,千万不要让老板知道你有时间,否则你将会被更多的工作砸死。因为在IBanking这个行业,忙是永远的,闲是暂时的。闲是对你之前超负荷工作的一种补偿,不用觉得于心有愧,尽管好好享受就是。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周五下午,整个team同时收到一封来自大老板的email,说大家最近真是太辛苦了,成绩也非常好。所以我们今天下午5点半就收工吧,我请大家去酒吧喝一杯。。。云云。
 
如果是放在我刚入行的时候,我也许会觉得满感动的。现在的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是瞎扯淡。5点半,他说收工就能收工么?客户的conference call怎么办?那些要人命的deadline也不会因为老板要请我们喝酒就自行推迟吧。
 
然而老板请客还不能不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晚上8点,我们匆匆忙忙地冲到酒吧,喝了一个小时,9点再回去办公室继续工作。。。
 
你说要命不要命。
 

 
有一天中午,我和LA同学在公司餐厅吃饭,我们互相向对方吐露了不热爱自己本职工作的事实。之后我们又悲哀地感叹: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呢?
 
我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其实我对传媒还满有兴趣的。。。LA同学就提起凤凰卫视的曾子墨,说你可以效仿她转行做媒体呀。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把曾子墨同学作为楷模,她是我非常欣赏的女性。就在最近,已经接近癫狂的作家王朔在凤凰作客时批评了很多人,唯独称赞曾子墨是“继林徽音以来最正经的‘范儿’”,我觉得也不算溢美之词。说起来曾同学和我的经历还是有一定的相似性:她是我的大学学姐,之后同样出国留学,而且她进凤凰之前也在投行工作。后来同样也是因为厌倦了这个行业而加入了自己一直心仪的媒体。甚至连我们的家庭背景都十分相似。
 
可是,不需要过多的思索,我很快就发现了我和曾同学之间本质性的两点不同:
 
第一,曾同学虽然不是举世无双的大美女,可是毕竟长得比我好看多了。这一点决定了我毕生只能从事幕后工作。。。
 
第二,她以前做投行时和凤凰有过工作上的交集,得到凤凰老板的赏识,因此轻松跳槽。而我呢?我仔细地回顾了一下自己做过的project和接触过的客户,发现大多是电信,医药,房地产,金融等行业,竟然没有一个是和传媒沾边儿的!唯一相近的就是某唱片公司,那个project还fail了。。。和客户见面最多次的就是赌场了。可是就算我被那些老奸巨猾的赌场老板赏识,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做发牌员或是开盘手吧?那我还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
 
沮丧的我,只能将一大勺炒饭愤愤地塞进嘴里。 
 


 
最近的乱七八糟的照片:
 
家楼下的木桥上。黄昏的时候,有太阳,不过还是冷得要命。
 
 
 
 
 
 
然后这个是我公司的电脑。(对我承认我的英文名挺土的)但是关键在于那只恐龙。它是我的标志!还能再牛B点儿么!
 
 
 
再然后这个是给我爸妈看的。Charing Cross街84号的原址。他们来英国的时候怎么找也没找到这个铜牌。
 
 
铜牌上写着:查令十字街84号“Mark&Co”书店的旧址,因为海伦汉芙的书而闻名天下。
 
Charing Cross Road是伦敦一条无与伦比举世闻名的老书街,也是全世界所有喜爱书籍,乐于阅读的人的精神圣地。《查令十字街84号》是爱书之人心中永远的经典之作,它其实是一本薄薄的书信集,收录了在纽约的汉芙小姐和在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的这家叫做“Marks&Co”的书店之间长达二十年的通信。真人真事,因此也感人弥深。
 
穷困的女作家海伦汉芙小姐由于受不了纽约昂贵庸俗的古旧书店,便按照《星期六文学评论》上的地址,于1949年10月5日写了第一封信给伦敦的这家书店,求购一些便宜的绝版书。而伦敦那家书店也终于满足了汉芙的恋旧情怀,从此开始了二十多年的交易。战后英国物资贫乏,每个家庭每星期分配两盎司肉类,每人每月一个鸡蛋。汉芙小姐于是给他们寄了好多火腿,鸡蛋和香肠。跟她通信最多的是书店里的弗兰克先生,汉芙后来和弗兰克一家都成了信上的好朋友。然而由于经济窘困,筹不足旅费,一直到弗兰克去世,他们也没能见上一面。
 
二十多年后,《查令十字街84号》出伦敦版。伦敦出版商请汉芙到伦敦作宣传。这位一生迷恋英国的老小姐终于有缘踏足伦敦,走进她梦想中的Marks&Co书店。书店已经关门了。她信上亲爱的弗兰克已经去世了。书架都空了。书店里的风景都不见了。她在冷风中扶着楼梯的橡木扶手,慢慢走进弗兰克的空办公室:"How about this, Frankie? I finally made it."她悄悄对他说,眼中噙满泪水。。。
 
时光流逝,如今的查令十字街84号已变成一家酒吧,然而每天还是有络绎不绝的游客来到这个地址徘徊。就在我们用手机给这块铜牌拍照的时候,旁边还聚集了几个一脸虔诚的朝圣者。
 
就凭这样一本薄薄的小书,何以打动了全世界如此众多的读书人?汉芙小姐的珠玑妙语和古道热肠固然温暖了我们被冷硬现实覆盖已久的凡心,而更重要的是,汉芙小姐作为所有爱书之人的代表,在这本书中,将他们的心里话娓娓道来。在1952年12月12日的信中,汉芙写道:“我打心里头认为这实在是一桩挺不划算的圣诞礼物交换。我寄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顶多一个星期就吃光抹净,根本休想指望还能留着过年;而你们送给我的礼物,却能和我朝夕相处,至死方休;我甚至还能将它遗爱人间而含笑以终。”
 
抵御时间风蚀的形式,不是王权,不是街市,而正是这全世界最便宜的东西--书籍。
 
然而正如汉芙小姐所说,我们都亏欠它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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